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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七

2017-03-23

小七

高二十班 王佳洁

第十四届叶圣陶杯征文比赛二等奖作品

我从小便生活在外婆家。

外婆家在北方的一个三线小城市,人少的可怜。

记忆中外婆家的老房子里,有我最爱吃的小笼包子,有可以睡七八个人的土炕和一只一见到我就会狂摇尾巴的大黑狗。当然,还有一个比我高了足足一头,只会傻笑的姑娘,小七。

我爱叫那孩子小七,没什么特别的原因,就因为顺口。

小七是和我从小玩泥巴长大的。真的,真的是玩泥巴长大的。

外婆家大门口常年堆放着一个小土堆,大概是用来填补偶尔被暴雨冲垮的土坝的。一到夏天,街坊邻居浇田的水就会流经外婆家门口的土堆,这下,我们这群熊孩子可有的玩了。

乡镇的孩子大多贪玩淘气,一见到泥、石子和稻谷堆便挪不了脚。非得用泥捏个人儿,抓把石子逐鸭子,再躺在稻谷堆上打个滚才肯罢休。

那时候年纪小,自私的很,总是不服气别人家的小孩儿到我外婆家门口玩泥巴。最不能忍受的是,他们捏的泥人儿,竟个个比我的漂亮。于是,比我小的孩子会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跑,比我大的,也无法忍受我的无法无天,最终扶额离去。

到最后,我的身边却独独留下了小七。

小七从小便比我高很多,跟她走在一起,常常会让我这个普通身高的人倍感压力。于是,从小到大,我那不怎么强大的自尊心便一直经受着无尽的摧残。当然,也正因如此,我才得以在往后的时日昧着良心,接受着来自小七的各种溺宠以作惩罚。

我的童年,些许单调乏味,却也不无多姿多彩,说得通俗些,便是平淡了。在那些平平淡淡的小时光里,小七,成为了那个给我惊喜最多的人。

就比如村子后的那个小山坡,就是小七给我的第一份惊喜。这份惊喜,穿越了无数个日日夜夜,蔓延至今。

那座山坡并不算大,零零落落地种着几株白杨,树边的杂草东倒西歪,参差不齐。山顶上,两棵粗松笔立,两树中间摆动着的吊床,是用老槐树的藤条编织而成的,深得我心。

依稀记得,那段日子,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情,小七就会拉着我往山坡上跑。两个小人儿就那么吵吵闹闹地挤在那个小得可怜的吊床上,身体紧紧贴在一起,总觉得会暖和不少,心里的烦恼也随着远处的炊烟一点点隐了去。

后来,我离开外婆家,随父母北上念书。与小七见面的机会一下子缩短到了一年两次。

但每次见面,仍是要去山坡上小坐一会儿。

去年回去时,更是惊讶地发现,那些白杨竟被砍去了不少,两棵粗松远不如从前笔立,槐藤吊床边也多了几个不知姓名的孩童嬉闹。所幸,外婆家的天空始终没改变,一如既往的蓝,星子也是极亮,与漫天的萤火虫层层交叠。

至于小七,也还是老样子,通红的脸蛋上始终带着笑,笑着告诉我,我离开的那年,她一个人跑到山坡上,把整个人窝在吊床里,却没由来觉得冷。在八月的夜里,蜷缩着,不知不觉便睡着了。自那以后,她再没一个人来过。小七怕冷,打小就这样。

我笑着打趣她,笑着笑着就哭了。

我爱叫那孩子小七,从她愿意留下来陪我玩泥巴开始,从她笑着原谅我的无理取闹开始,从她于平淡中带给我一个有一个惊喜开始。

无论如何,总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人,兜兜转转的,不知怎么就这么快,似乎一眨眼的功夫,便从一个不问世事的孩子长成了带些世故的大人了。

幸运的是,外婆的小笼包子还在,大得不着边际的土坑也在外婆的老房子里静静躺着,爱摇尾巴的大黑狗已经离开我们很多年了,但却能在我的记忆中永久停留。小七,从前的小七,现在的小七,一直都在,这已经足够美好了。

从前总觉得,身边的人越多就越幸福,后来才如是明了,只要珍视的人都还在,就弥足珍贵。

常记起,那时候年岁小,我爱谈天她爱笑。


指导老师:徐凤军

点评:文笔朴实感情丰富细腻。发小之情,大概是这世界上,最最美好单纯,最最坚固的感情了吧。两个孤单的小孩子,小手一牵,便是一辈子。小酣在后山的吊床上,梦里花落知多少。

附:"叶圣陶杯”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由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、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校园文学委员会主办,《中学生》杂志社承办,以新鲜的理念、正确的导向、严谨的组赛程序、公正的评选原则,赢得了广大师生的信赖和良好的社会声誉,已成为最具权威性和影响力的国家级作文赛事之一,被许多高校自主招生认可。